【魏白】守（下 ）
将军x九皇子
大草原au明侦博尔术那个设定
接受私信^^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九皇子发现身边没有人。外面的天光还未大亮，太阳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才会露面。他无奈地嘲笑了自己的睡眠习惯，不过这确实是他睡得最沉的一个晚上。被子里潮乎乎的，全身的酸痛提醒着他昨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张嘴想说话，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是传来阵阵刺痛，借着微弱的光摸索，床沿上搭着一件氅子，扯过来披上，然后转身下床。九皇子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到腿上时腿直接罢工软了下去，没摔到地上，有人抱住了他。
九皇子把心放下，然后就不想动了。
“我拎了热水，帮你擦擦。”将军把他扶回床上，把桶放下，浸湿了布给他擦身。九皇子任由他摆布，擦完之后还热乎着，将军又给他穿衣服，将军不熟练皇室衣服复杂的构造，加上服务对象不配合，穿好衣服天已经亮了。九皇子全程闭着眼，最后将军给他系袜子的时候没头没脑说了句，“十万。”
将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事，我们的五千精兵训练有素，无法全灭也至少能挫一挫他们的威风。”
“你打过的兵力最悬殊的一场仗是什么样的。”
“一年前与可汗在西北，一千兵马敌十万敌兵，各死了一半，如此算来还是我们厉害一些。”将军把九皇子的另一只脚套进袜子里，“又或者是前几天，和殿下在东鄂汗营两人两马对那一百多的壮汉。”
“那次感觉如何？”九皇子笑了。
“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一人倒是无所谓无非与那青草黄沙共老，可是我身边有你。”将军最后帮他把鞋穿上之后站了起来，“所以今天别去了，你现在的样子连马都骑不了。”
“不可能，我若是今日不上战场，将士们如何看待我，父汗如何看待我，临阵脱逃的懦夫吗？”九皇子站起来，但是小腿还是发软，一边的将军见状扶了他一把才终于站稳了，“我坐马车便是。”说着往帐门走去，将军赶紧跟过去，走到帐门前，九皇子突然又停了下来，初升的太阳不断地向账内透射热量与光，那与里面的阴翳似乎不是一个世界。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昨天那个做梦一样荒诞的夜晚，皇子原本的用意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对方的信任，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的心也搭进去了。可惜太聪明也太骄傲，他早已不顾忌自己身份，一个似是而非的皇子无人在意，现在他唯一顾及的是将军，将军的声名与功勋，以及将军对他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将军的想法更简单，他早就告诫自己，昨天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九皇子问得很小心。
“你今日别上战场了。”将军还是原来那句话。
“你知道的，不可能。”九皇子还是原来的答案，但他还是不满足，沉默了很久，就在将军伸手要撩帐门时他说，“有些话，有些事情，走出去之后就不能再说再想了。”
“那殿下有什么要与臣说的吗？”将军反问。
“刀剑无眼，你今日在战场上不必顾我。”
“你知道不可能的。”将军撩开帐门，阳光照射进来，梦幻泡影碎了一地，九皇子迈出帐门，听到将军在身后的阴影里说了最后一句话，“若是今日你我活着回来，我再与你讲你想听的话。”
从两军对峙到一片混乱大概只用了几秒钟，将军自然是前锋，身下的黑马对战场和鲜血也见怪不怪，长矛过处皆是横尸。
九皇子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观望，山坡背后是事先准备好的弓箭手与伏兵。如他所想，区区五千人还是不敌三十万人的攻势，敌方不断推进，渐渐进入了一个小山坳。
“行动吧。”
“是。”
一匹马拉着一架华丽的车架从山坡上奔下，伴有士兵的大喊，“九皇子的马车失控啦！”
马车驶入敌阵踩死不少士兵，听得这是九皇子的马车，敌兵都向这边涌来——九皇子的人头可值不少钱——弓箭加上兵器碰撞的声音，在他们眼中这架马车就好像装着黄金一般，也就都没有注意山坡上传来的号角。
那是撤退的号角。
本就打不过敌方，听到撤退的号角，士兵们想都没想就往两边山坡上撤去，除了一个人。
将军听闻九皇子的马车失控了，转眼就见到那熟悉的车架被敌军的人流渐渐淹没，本来心里还在疑惑但是现在再疑惑就彻底没有时间了。撤退的号角他听见了，但他还是调转马头向车架的方向奔去。
“殿下，我们的人撤回来了，现在放箭吗？”
“等一下。”九皇子摆手，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看着将军冲入敌军的人潮，杀开一条路，围在马车边的士兵早就发现不对，但是外围的士兵毫不知情，只是看到那个与九皇子形影不离的将军着了魔一般向这里冲来丝毫不顾脸上的血和肩上的两支箭，于是都觉得那车架里必定是九皇子。
“殿下，放箭吧。”
现在几乎所有敌兵都进了埋伏范围，九皇子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个在刀剑之中穿行的人。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现在放箭，牺牲了极少的人却几乎伤了对方大半的力量，这会是一场胜仗，军中士气必定大涨，而他也能树立威信。
他想起将军说只要他活着回去就跟他说他想要听的话。
然后他转过身，说放箭吧。
一只哨箭升空，万箭齐发，没用多久，山坳之中哀嚎遍野。
午时，箭射完了滚石和火把也扔完了，战役结束了。士兵们都很开心，活下来的都跪地哭泣，九皇子看了一眼遍地疮痍的战场，他有预感，将军还活着，他也许现在就要开始想如何与将军解释，他相信自己，自己却利用他。
他想了很多套说辞，想了很久，手下的士兵整装准备回营，前来向他请命，他才发现将军还没有回来。
他觉得胸口一阵绞痛，支持他全身的力量似乎一瞬间散了，这次他重重摔在地上，没人扶他。
士兵想上前搀扶，被九皇子拒绝了，告诉他们回营吧，自己缓一缓之后再一次坐进马车，只觉得颠簸。
没走多久，后方的士兵来报说将军回来了。
将军是骑着马回来的，直奔九皇子的车架，看到九皇子从里面走出来，他终于撑不住摔下了马背，昏睡之前九皇子听到他说，没事就好。
将军一连睡了两天，醒来时九皇子支着头坐在一边，他起身时九皇子也睁开了眼，看着将军，像做错事的孩子等着他责问。
“你有计划。”
“是。”
“为何不事先告诉我，你是怕我先求自保？”
九皇子不说话，这问得他措手不及，将军在意的地方他就没有想到过。
“你是不是还是不信我？”
九皇子抬头想立刻否认，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骗他。
“我若是告诉你你今日就是诱饵，你就不会竭力脱身只为确认我还安全，对吗？”
现在换到将军被噎住。
“你要跟我说什么？”
将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像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突然外面有人风风火火跑进来，“殿下，将军，可汗那边来人了，赶紧去……”
“不用了，将军似乎行动不便，也不好让九皇子亲自迎接，在下还是自己来了。”
一个瘦高个儿走了进来，九皇子认识他，那是父汗身边的近侍，从前从来没拿正眼看过他。
“父汗怎么了？”
“可汗他生了一场大病，大皇子和二皇子闹翻了，都死了也就算了，可汗为此也是抑郁，病情加重，现在急诏殿下回去，您说是做什么呢？”那人一脸谄媚，没了以前的蹬鼻子上脸，“在下听闻前几天您刚打了一场大胜仗，这事要是通报了可汗，殿下储君的位置可就稳了。”
“知道了，你先休息，过几日我就跟你回去。”
“还请九皇子即刻启程，可汗他可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知道了。”
那人恭敬退下，九皇子转身与将军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将军眼中的无奈，他相信自己眼中一定也是这样的感情。
“你还想说吗？”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将军重新躺回床上，原本想说的话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说了。
“我知道，阿儿剌……”九皇子仰起头闭上眼睛，他想骂世事无常，但转念想来本就如梦境般无常的东西是否还算是世事。
“那是可汗赐我的姓氏，我跟我母亲姓，我姓魏。”
一个月之后九皇子登上汗位，半年之后娶妻生子，他给将军安排了婚事，被将军拒绝，将军说他还想多睡一会儿。
征战依旧不断，九皇子亲征之时将军必定伴随左右，三军将士都赞他们义均同气，只有九皇子自己知道，每每将军守夜，自己才是彻夜难眠。但是后来，也许真的是时间的功劳，又或者就是自己老了，没有力气去在意那些早就过去的事了，也没有精力去猜想那些未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
将军病死的时候侍从都被斥退了，床边只剩下刚刚赶来的可汗一人。
他们都老了，上一次流泪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没人知道他们最后说了什么，传闻当时可汗离开下人进去时，竟不见将军的尸身，当时羽化了，于是在那之后他便被部族奉为战神。
“你说你是谁？”白小爷扶了扶眼镜。
“阿儿剌博尔术。”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一脸正经并不像是在cosplay。
“等等，我是个正经大学生还是历史系的我知道博尔术是几百年前的人并且不喜欢看穿越类型的网络小说，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阿儿剌博尔术，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穿那套铠甲给你看，那是可汗找人帮我做的，只有我是刚合适的。”
然后白小爷就看着他带有破坏文物性质地把博物馆展台上的铠甲取下来，非常熟练地穿上，然后像个粽子一样——好吧那也是个瘦长型有一点小帅的粽子——站在他面前，着实像是古战场上走来的人，甚至有些，似曾相识。
白小爷用一点点时间修补了一下世界观，“行吧，那你就是阿儿剌大将军吧，那么请……”
“我不姓阿儿剌，我本来是跟我母亲姓的，阿儿剌是老可汗赐给我的姓。”
“事儿真多……”白小爷小声吐槽了一句，“那么请问魏将军，你缠着我作甚？”
“我很久以前答应过一个人……”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将军虚弱地笑着，摇摇头，“你呢？”
九皇子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岁月也让他忘记了自己当时想要说什么。
“算了。”将军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勇气，也不应该去苛求对方，正要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呼吸停止。
“若有来世，你还愿守我吗？”
“生生世世。”
End
评论(5)